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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夫还算健全的那半边脸拧了起来,这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新鲜伤口所带来的疼痛感,也可能是因为他不得不因这个要求进行一些他并不希望的思索:“不好说,大人——不是我故意要隐瞒什么,但这事儿很难明明白白地讲清楚。它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更多是老兵在战场上的一种预感:四周的一切看着都原模原样的,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你却好像站在一个开着防护罩的反应堆近前,皮肤麻麻的,脸上的汗毛都被电荷吸得竖了起来。您肯定能明白这种感觉的,对吧?”
这人的最后一句反问多少有点不怀好意了。维兰能理解这一点,也对此感到一阵怒火,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当即将之释放出来。虽然同行的时间不长,不过西吉斯蒙德身上精工动力甲的足音并不难分辨,这些不明显的响声令维兰清楚,四周另看了一圈情况的西吉斯蒙德正在从背后向他靠近。过分年轻了的战团长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应当在此时此刻表现得更得体一些,但很可惜的一点是,他的阅历令他无法迅速地判断出,在面对眼前这个令他感到手足无措的凡人时,到底做出怎样的反应才算是“得体”。
不过事实证明,上述种种完全是他多想,西吉斯蒙德根本就没给他留下做出反应的时间。就在维兰举棋不定的那半秒钟里,靠近过来的黑骑士语气沉稳且确定地开了口:“巫术的臭味。”
对方格外笃定的语气令维兰茫然地转过了头去,看着帝皇冠军那身几乎被华丽的荣誉标记铺满的甲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不想反驳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但他也确实没有感觉到对方宣称存在的异象。
他清楚,“巫术的臭味”本质上是一种泛泛的形容,极端厌恶混沌灵能的黑色圣堂修士们往往用这种措辞来指代一切亚空间邪法。有一段时间,维兰的教官是由来自黑色圣堂十字军小队的一位兄弟担任的,这位兄弟非常严格,也确实教给了他们很多,包括这个比喻,以及一个不具备灵能天赋的星际战士盖怎样怀着高贵的仇恨和憎恶,从看似寻常的空气中追寻这种蛛丝马迹。维兰在一些与混沌势力直接交锋的战场上验证过这方法,它确实有用,但这一次,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哎呀,大人。”克里夫不知怎的有点不高兴——虽然他在这场谈话里一直都没什么好气,“您这话说得就有点儿……”
他还想说什么,但西吉斯蒙德转过头来——黑骑士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仅仅是转过头来,以这种简单的肢体语言展现出了“我在听”这个基本事实,那个在言辞间实在有些无法无天了的凡人,便不知怎地,收住了自己的声音。
这景象令维兰感到有些惊奇,但也同时觉得合理——怎样的人才会在遇见这位万年前的传奇英雄时不感到敬畏呢?即便没有人明确地说出这位大人姓甚名谁,没有受过全面教育的凡人也读不懂动力甲上荣誉记号的标识,无形缠绕在帝皇冠军周身的气质也依然会令他们自然地生出崇敬的感情来。维兰认为,别说这个只是擅长大放厥词的克里夫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人在亲眼见到了黑骑士本尊之后,竟然还敢在他面前表现得不尊敬,维兰一定会怀疑他们是异端的。
怀着如此日益增长的敬畏,维兰谨慎地指出他当前实事求是的感受:“可是,大人,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因为物理上的距离还很远。”西吉斯蒙德耐心地回复,“你没有任何感觉也实属正常。”
本质上,这是由于二者在生命形式上的区别所造成的感知差异,但维兰很自然地将之解读为帝皇指引的一种表现,并怀着敬畏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然而,西吉斯蒙德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指导,只是说:“一个混沌巫师正意图以折磨与杀戮带来的血和痛苦筹备某种仪式,作为帝皇冠军,我将要去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说完,他就要离开。这令维兰感到有些焦急:“可是,大人,我们应该做什么呢?”
这是情急之下出了偏差的措辞,他实际想要询问的是,黑骑士接下来的行动是否需要天狮战团分拨战斗力进行支援或策应。在话说出口之后,维兰立刻想到应该纠正,但西吉斯蒙德的回应已经跟上来了:
“去完成你们原本被分配的任务。”西吉斯蒙德依然很耐心,这种耐心或许会令那些一万年前就跟他熟识的人非常震惊,“原体的指令应当被严格执行。”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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